发粮日（上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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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根又一根的钟乳石从天穹上倒挂下来，低到仿佛可以碰到人的脑袋。

白原地下城现在正是深夜。在这一方世界里，白天与黑夜并没有决定性的不同，因为区分这两者的凭据已经不复存在，人们也不再记得那究竟是什么，只是从遥远的神话中听及过它的名字——太阳。

地下城北部地区是有名的贫民地带，而其中的十五号街区更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。

同时，这里也坐落着白泽的家，一个不到五平方米的小屋子。

在这个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，一个小男孩和他的奶奶正在努力睡眠。阴森森的冷风正不断的从门外吹进来，刮的这个小男孩浑身一阵一阵的生疼。

半梦半醒间，白泽不得不把身体蜷缩的更紧，好让父亲的衣服可以盖住自己露在外面的双脚。但这显然无济于事，那双小脚已经被冻到通红。

屋子里有一张能睡一个人石头小床，上面铺了薄薄的一层布和兽皮，多少要比地上舒服不少。

父母还在的时候，白泽一家人曾轮流睡在这张床上。现在爸爸和妈妈都走了，白泽就把奶奶接了过来让奶奶来睡这张床，而自己则是睡到了地板上。

除去这张单人床，屋子里仅剩的就是两座半人高的石缸。

其中一缸装水，一缸装粮。水缸还有不少的水，但米缸已经空了两天了。

白泽和奶奶在昨天吃了最后一顿稀饭，之后这个孩子和他的奶奶就一直喝水充饥。

又冷又饿又硌，在这种情况下，白泽正在尝试着做一个美梦。可现实是，哪怕这种堪称悲惨的睡眠质量，他也享受不了多久了。

随着路边和墙壁上零星的几颗发光草发出微弱的亮光，这个可怜的街区迎来了它又一天的清晨。

“叮铃！叮铃！叮铃！”

一位身材消瘦，佝偻的身体的中年人从土路上缓慢走过。他一边摇晃着手中拿着的小铃铛，一边冲着十五街区街道两边的房子大声喊道：

“天亮了！快起床了，你们这些蛆虫！”

白泽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，拉紧了一下身上盖着的衣服想要继续睡去。

但他随即一打挺似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。顾不得冷风刺骨，他赶忙跑到墙边上数起一条又一条刻在墙壁上的竖道来。

“一，二，三……，十三，十四，十五！”

白泽一锤膝盖，高兴得喊叫出了声音：“好哇！今天是发粮日诶！”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的心情，他又冲着床上喊了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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